本章金钱组和Dover~~~

Chapter 7:Questioning

Deja vu①，指的是对新情况的熟悉感，即使有证据表明此前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过。

阿尔弗雷德知道这个，他很确定他从未遇见过这个男人，但看见这个人站在菊的身边，他脸上矜持的表情和举止让阿尔弗雷德感到十分熟悉。也许是因为菊在场，毕竟他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介绍给伊万的——本田博士在一旁交叠着双手，双脚挪动着，礼貌地微笑着。

看起来菊懂得如何挑选朋友，虽然他不清楚“朋友”这个词是否适用于伊万或者耀之于本田菊。本田博士对一切事情都有保留，阿尔弗雷德可以说他了解伊万胜过了解菊，这很令人沮丧，他在心里记下要多花一点时间在菊身上。

当他们的视线相遇时，阿尔弗雷德几乎随着内心的期待而颤抖了。奇怪的，出格的，他肯定这个男人不可能成长于这座无聊的小镇上。菊，路德维希，伊万，这些人身上都有一种阿尔弗雷德只在阿德尔法闻到的气息，也许是来自这里的水、食物、空气，不管是什么，这个男人，耀，没有这种气息。自从阿尔弗雷德来到这里，他第一次（也许是第二次）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。

他的沉默并非无人注意。王耀咳嗽了一声，看了一眼手表，道歉说得回去工作了，本田菊也附和着向阿尔弗雷德告别。当阿尔弗雷德和王耀握手时，他深深地呼吸，“我们应该找个时间见面，也许喝一点什么，”他说着，看着本田菊，却仍然握着另一个人的手，“如果你不忙的话，我们可以六点时去喝一杯。街角有一个不错的小酒吧，来吧，这是我们应得的。”

本田菊皱着眉，看看门又看看阿尔弗雷德的手，轻笑着，“那很不错，我会考虑的，不过，请把耀的手还给他。”

阿尔弗雷德迅速松开王耀的手，轻笑着，脸颊发烧，“抱歉，那么我将在六点见到你们。”他说着，在两人中的任意一人可以反驳之前快速离开了。他的步伐被厨房的门挡住了，回头看去，谢天谢地，那两人已经走了，他可不想面对自己行为的尴尬。

这个地方很漂亮，如果阿尔弗雷德可以让伊万或其他什么人接受一场约会的话，他会带他们来这里。这里保证提供了浪漫而幽秘的气氛，非常适合享用梦幻的晚餐。也许这就是这个地方座无虚席的原因：情侣们愉快交谈着，有的分享着他们的菜肴，另一些仅仅是在桌上交握着彼此的手。

阿尔弗雷德摇摇头，走向厨房，推开摇晃着的门，“时间到了，波诺弗瓦。如果你不合作，我会申请授权书，那样布拉金斯基警官会来与你协商。”

“拜托，请放过我一点，你没有看见有这么多人吗？”金发男人回答着，快速切着菜，他旁边有另一个人正在关闭烤箱，那个人宽阔的肩膀引起了阿尔弗雷德的注意。

“你看起来在这里没有帮上太大忙。”阿尔弗雷德说着，观察着波诺弗瓦的冷静移动。不像他的搭档，他在故意浪费时间。“为什么你不能一边工作、一边回答我的问题？”

波诺弗瓦用稳健的手整理着蔬菜，摇摇头，“我要求过你早点来，现在你需要等待是你自己的问题。”他微笑着，放好了最后一块黄瓜。“我下厨时需要集中注意力，否则某一个味觉精准的人就会察觉到我没有全力以赴，虽然你不懂得也并不关心，不过为了创造出与餐厅名声匹配的杰作，一个人需要多花一点时间。”

面对侮辱，阿尔弗雷德皱着眉，将视线转向厨房里的另一个人，嘴角浮上一个得意的笑容，“他总是这样戏剧化吗？”

男人几乎没有看他，端上了几道菜。上完菜后，他洗洗手，“你一定是刚到这儿。他这次有理由这么戏剧化。让他那样吧。”男人向阿尔弗雷德伸出手，“我是塞迪克·安南，我猜你一定是那个警局的新手。”

“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。”他说着，“那么这家伙一定令人头疼。”

“你一定不是出身于这座镇里，幽默感可是这里的特权。”塞迪克大笑着，摇摇头，“你也许选在了最糟糕的时机出现，现在有一大堆客人。”

“这个地方看起来总是有很多人。”

塞迪克微笑着，继续工作。一个服务生进来了，将餐碟放在托盘上，塞迪克抱怨道，“看在你信奉的随便哪一位神的面子上，小心一点，赫拉克勒斯③。我花时间将它们呈现得如此优雅不是为了让你来破坏的。”

那个人低哼着离开了。塞迪克摇摇头，“这几天我要对他大发雷霆了，弗朗西斯。”

“请不要这样做，你知道找到一个体面的服务生有多困难。”弗朗西斯说着，关上了烤箱。

“他一点也不体面。”

“但他是有一张好看的脸蛋，不是吗？我确定他可以让耀把他厨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们。”弗朗西斯在塞迪克可以反驳前大声哼了一声，洗着手，“来吧，琼斯警探，我们聊聊吧。”

阿尔弗雷德跟着弗朗西斯进了储物间。香料的气味让他胃部不适，于是他简化了问讯，提醒弗朗西斯随后前往警局。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，用一个简单的问题碰运气，“你知道一个叫安东尼奥·费尔南德斯的人吗？

“安东尼奥？他是你们找到的那个人吗？你认为那是他吗？噢天哪，我不想思考这件事。”弗朗西斯抱怨着，双手捂住脸，“这糟糕的命运。”

阿尔弗雷德皱着眉，他是怎么知道的？“抱歉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？”

“安东尼奥是我的朋友，我们从在学校里就认识了，我最近几周没有和他说话了，只是，我太担心亚瑟了，我没有注意到我和安东尼奥什么时候停止了说话。安东尼奥说他要拜访他的家人，他们住在科罗拉多州，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，我应该给他打电话的。噢天哪，你一定要找到亚瑟，我不希望他死掉，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。”

“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？”阿尔弗雷德暂停了一下，看见弗朗西斯困惑的表情，“我是指亚瑟。”

“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星期五，他和我待在一起，周六早上离开了，说要去温室检查一些东西。我不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。”他深呼吸了一下，手足无措，“他有一点孤僻，但从未消失过这么长时间。报纸上写的东西太残酷了，拜托，请告诉我那不是安东尼奥。”

阿尔弗雷德感到一阵头痛。他知道这个案件一定会引起关注，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，看来他得好好看一下报纸了，“寻人启事是亚瑟的助理米歇尔发布的。你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踪吗？”

“我们的关系……有点复杂。”弗朗西斯低垂着视线，“亚瑟是一个情绪化的人，我有时候也难以相处，所以我们不会花很多时间在一起。我以为这一次是他‘我需要个人空间’的时刻。当米歇尔给我打电话时，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她在星期一给我打电话，离我见到他只过了一天。”

阿尔弗雷德点点头，他似乎一直在摸索这个社群的表面，他对这里的人一无所知，这一点让他暗自恼怒，“你能告诉我安东尼奥的更多信息吗？”

“我可以告诉你什么？安东尼奥是一名律师，和罗维诺一起在市长的派遣中工作。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，还有……”弗朗西斯双手掩面，一声抽泣溢出，“这样残忍的事怎么可以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？”

阿尔弗雷德扮了个鬼脸，他从不擅长安慰他人。安慰的语言总是不足的，他也无法把那些话用在一个他刚刚认识的人身上。过了尴尬的几秒，他拍了拍弗朗西斯的肩膀，引导他回到厨房，寻求塞迪克的帮助。他说服弗朗西斯感觉好一点时再来警局，然后匆匆离开了。

当他返回警局时，路德维希让他再填一份报告。有关这个案件的文书工作多得令人窒息，但他们得把弗朗西斯说的话填进报告里，希望还会填进他即将说的话。

但是现在这些对他们没有一点帮助。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，这次访问没有给他任何线索——除了安东尼奥的工作地点。想到访问市长，他不禁一阵恶寒。

阿尔弗雷德抽出手机，看见黑色的屏幕映射着他的脸庞，他皱皱眉，他的手机没电了。当他离开办公室、把文件放在路德维希的办公桌上时，他瞥见了墙上的时钟，6:30。他飞快披上夹克、冲出警局。如果他跑的足够快，他也许不会迟到太久。

他抵达市中心，大口喘着气。他得恢复良好的形象，于是他便慢步走向酒吧，胸口怦怦直跳。在走进酒吧前，他深呼吸了一下。

说实话，他之前从未进过这家酒吧，仅仅看过几次它的外表。阿尔弗雷德在内心扇了自己几耳光，这看起来像是个牛仔主题酒吧，但他穿着轻便夹克和正装短裤，看起来有点太柔和了，甚至可以说太娘炮了，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。

幸运地是，他不是唯一一个过度打扮的人。虽然本田菊没有到来，他看见王耀独自坐在柜台前，小口啜饮着他的饮品，另一个看起来像是调酒师的人和他说着话。当王耀认出阿尔弗雷德时，朝他笑了笑。

阿尔弗雷德挠挠头，回以一个微笑，暂停步伐，保持着视线。他慢慢靠近，指着空座椅，谨慎地问，“介意我加入你们吗？”

“抱歉，我们不允许警察进入。”调酒师一脸怒火，倒下一杯威士忌，“这对生意不好。”

“我不是警察，”阿尔弗雷德轻笑着，坐了下来，“我是一个治安官，与这里的主题很匹配，不是吗？”

“出去，我不想招惹任何麻烦。”阿尔弗雷德皱着眉看着调酒师把酒杯递给王耀，这个人额头上有一道浅疤。“告诉你的同伴，离开我的酒吧。”

“别这样，拉尔斯

，他刚来镇上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王耀摇摇头，轻笑着，“另外，我得喝完我的酒啊，单独饮酒可是不礼貌的。说起来，你和菊提出这次会面，为什么我是第一个到的？”

“我被工作缠住了，但如果菊到的比我晚，那我就不算实际迟到。”阿尔弗雷德拖长了最后尾音。在拉尔斯为他倒一杯威士忌时，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，“在他到来前，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彼此一下。你在做什么工作？你有妻子吗？”

“我是一名精神科医生，没有妻子。我猜我不需要问你同样的问题。”男人注视着他的徽章，叹了一口气，“治安官。”

“事实上，我的工作比那有趣多了。我来自凶杀案部门，即使这个小镇不太需要这个岗位。”阿尔弗雷德喝了一小口饮品，灼烧感蔓延过他的喉咙，“无意冒犯，不过精神科医生听起来在这里更为无聊。”

“我想你只是需要找到吸引你注意力的事物，我做了这样的事，我在这里的生活变得更有趣了。”

“我也许找到了某个人。”阿尔弗雷德低语着，将酒杯放在桌上，“但我不确定我是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。”

“我不指望本田博士会来了，阿尔弗雷德。”王耀暂停了，将饮品一饮而尽，“你要么让他发来确认，要么无用地等待他改变主意。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们可以去我家吃一点东西。我保证这会很愉悦的。”

阿尔弗雷德喝完剩下的饮品，点点头。看起来他的一天没有被浪费掉。

 

 

注释：

①Deja vu（西班牙语）：似曾相识

②Sadik Adnan（塞迪克·安南）:土耳其

③Heracles（赫拉克勒斯）：希腊。

④ 原文为“I’m not a cop,I’m a sheriff.”原文为“I’m not a cop,I’m a sheriff.”cop即police officer（警察），sheriff指an elected officer responsible for keeping law and order in a country or town，就是美/国特有的一种职业，治安官。

⑤Lars（拉尔斯）：荷兰